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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4章 爆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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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灼把話說到這份上,縱使不太想和他打了,馬深也不能表現的太慫包,於是手腕一轉,鞭子揚起,還要攻擊。

結果就在這時,另一頭斜刺裏橫出一劍,將馬深的鞭子架開,跟著運巧勁一挑,抽上了他另一位同伴的臉。

雲宿川虛晃一下,制造了混亂之後抽冷子竄到江灼身邊將他扯開,兩人短暫地擦肩而過時,雲宿川快速道:“想辦法抓沈鑫。”

江灼略一點頭,忽然聽到身後的樹叢當中又有動靜,他跟雲宿川連忙一左一右向著兩邊跳開,回頭一看,發現竟然是沈子琛從樹叢裏面跌跌撞撞沖了出來。

雲宿川脫口道:“我靠,這位配角,居然還有你的戲!”

這下可熱鬧了。也難怪他會驚訝,主要是沈子琛也太過陰魂不散了一點。

之前沈子琛圍殺不成,江灼把他打暈了隨便一扔,沈鑫自然也沒空去關心他的死活。誰成想這人如此命大,在陰氣爆表的村子裏昏了幾個小時醒過來之後,竟然沒什麽大礙,隱約聽見這裏有人聲,就跌跌撞撞地沖過來了。

沈子琛不知道來的人是誰,也沒敢貿然露面,躲在林子裏悄悄往外看,發現是沈鑫帶人把江灼和雲宿川給圍住了,心中頓時大喜。

他自己沒把事辦好,生怕父親怪罪,這時眼看同時有三個人掄著鞭子抽向江灼,便也從樹林裏沖出,想撿這個現成便宜,在江灼後背上推一把。

江灼及時察覺,看見是沈子琛,反手一個擒拿,抓住他的胳膊,正好把他扯到了自己前面,正對馬深的攻擊。

他和雲宿川都知道這個廢物完全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,憑沈鑫這人性格的殘忍毒辣,沈子琛就連當人質的資格都沒有。但馬深等人可不了解情況,他們平日看沈鑫對這個小兒子很好,自然生怕誤傷,連忙收手。

想不到這家夥還能派上這種用場,江灼冷笑一聲,正要說話,忽然臉色驟變,一把將沈子琛推了出去,同時自己向後連退了好幾步。

雲宿川道:“怎麽?”

江灼低聲道:“快跑,他要炸!”

就在剛才抓住沈子琛的時候,江灼震驚地感覺到了手下身體的膨脹。他立刻想到沈子琛之前情緒的異常,頓時意識到大事不妙。

在派沈子琛出來辦事之前,沈鑫怕他廢物把事情搞砸,另一方面也是想順帶試一下最新藥品的效果,於是讓沈子琛吸了勇敢和快樂兩種情緒,現在釀成惡果。

這並非病毒感染,倒是不會傳播擴散,但是人一旦爆炸,威力也是會很大的。

雲宿川聽江灼這麽說也是一驚,他已經聽江灼說過沈子琛的事了,知道他是藥品吸入過多的副作用,而不是感染病毒,所以不用擔心傳播擴散的事情。不過可想而知,這麽大坨的一個人,一旦爆炸,威力肯定是會很大的。

於是兩人大丈夫能屈能伸,二話不說,一起扭頭就跑。

馬深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,還以為他們是怕了,大聲說道:“他們要跑!快把人攔住!”

他頓了頓,又道:“分幾個人,保護沈二少的安全。”

沈鑫也沒意識到自己先前的行為埋下了怎樣的禍根,眼看這麽多人都沒能收拾的了江灼和雲宿川,時間越拖越久,已經有些不耐煩了,冷冷道:“不用管沈子琛的死活,給我快點把人解決掉!”

沈子琛吸入的那兩瓶情緒已經失效,原本強行壓抑住的驚慌恐懼重新反彈上來,情緒更加失控,聞言驚恐道:“爸,你說什麽呢?你別不管我啊!”

他向著沈鑫跑過去,眼看沈鑫一臉冷酷地要讓人把自己拖開,這表情與他在書房裏拿槍指著自己額頭的那一刻有了微妙的重合,沈子琛害怕到了極點,急中生智,大聲道:“林阿姨也來了!我剛才看見她了!爸,她的事你聽不聽?”

沈鑫果然神色一動,停步轉身,正要發問,就見到沈子琛的身體整個脹大了一圈。

他瞳孔驟縮,這個時候也立刻意識到了什麽,迅速後退,同時大聲喝道:“人呢?都到我的身邊來!”

只是幾秒鐘的時間,爆炸聲轟然響起。

江灼和雲宿川正好已經到了車前,江灼一個飛撲,就地打滾躲開兩顆子彈,跳起來打開車門就上了駕駛座,雲宿川同時從另一邊上車,第一個動作就是揮出幾張符咒牢牢貼在玻璃上。

他的手都沒來得及收回來,已經是一聲巨響,大地震顫,周圍一片煙塵,碎石亂滾,尖銳的摩擦聲響起,原本擋在江灼他們車前的那輛吉普竟然直接滑下了山坡。

雲宿川在響動中大聲道:“後面還會繼續炸,小心!”

江灼猛地一踩油門,車子已經順著讓出來的道路狂飆出去,整輛車在滿是碎石的地面上飛馳而過,一棵大樹帶著勁急風聲倒在了路中。

車子借著從上坡過來的沖勁,四輪離地,淩空飛過,緊接著帶著轟然一聲巨響砸在了大樹後面的平地上,塵土飛揚,碎石四濺,身後又一次傳來了爆炸聲。

車子又開出去老遠,雲宿川向後看去,沒有見到其他車子駛出,說道:“沈鑫會不會已經被炸死了?”

江灼稍微放慢了一些車速,道:“難說,他自己搞出來的這些東西,總不能一點防備都沒有吧?倒是沈子琛的死法竟然是這樣的,我實在……出乎意料。”

沈鑫本來是本著商人物盡其用的原則,想最後讓沈子琛派上一點用場,結果就算是精明如他肯定也沒有想到,沈子琛廢物了一輩子,在臨死的時候竟然幹了件大事,把自己人都給炸了個遍。

而從沈子琛的角度來說,情緒越是驚恐,越代表著他怕死,死亡到來的竟然會如此的迅速而幹脆,恐怕就算他已經做了鬼,都要摸不著頭腦。

雲宿川遺憾道:“可惜了,我真想看看爆炸起來的時候沈鑫是個什麽表情——自作自受,爽啊。”

他說是這麽說,為了防止節外生枝,兩人並沒有重新回去查探情況,車依舊向著村子的方向駛去。江灼道:“沈鑫有那麽多人保護,可未必會死,不過那些跟著他的手下就要損失慘重了。”

他側臉上沾了一點灰,雲宿川伸手蹭了一下,笑道:“寶貝,你心疼啊?”

江灼道:“看看我現在這幅鬼樣子,我還不如心疼我自己。不過沈鑫白手起家,富甲一方,沈子琛雖然智商不行,長相卻也是萬裏挑一,好好的日子不過,把自己混成這樣,嘖,真作死。”

雲宿川道:“那可不是,他們當初能起來走的就不是正路,現在遭報應罷了。更何況沈子琛那德性就是萬裏挑一了?連你半根手指頭都比不上。”

他這話說的情真意切,卻並非隨口玩笑,江灼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現在灰頭土臉,聽雲宿川這麽說,笑了一聲。

雲宿川笑眼溫柔,卻是搖了搖頭:“幹什麽,是真的。別人我瞟一眼就膩了,但是一看見你,連眼睛都移不開,怎麽著都看不夠。”

江灼開著車目視前方,唇邊卻也噙著一抹笑意,片刻之後說道:“傻子,你也好看。”

兩人屢經波折,都是滿身狼狽,可開著車駛在顛簸的山路上,倒覺得風光旖旎,更勝花團錦簇。說話間,車子已經到了村子前面。

江灼一進去就看見丁元和另外兩個實習警察站在村口,翹首以盼。於是把車剎在了他的面前,帶起一陣疾風。

他搖下車窗道:“二狗,往哪裏看呢?”

丁元不認識雲宿川這輛新車,本來沒有在意,結果被江灼一喝,轉頭看見二人之後頓時松了口氣,連被起了個外號都不計較了,興高采烈道:

“師兄,小川哥,你們總算回來了。打電話也不接,曹組長都著急了,剛才還派了兩撥人出去找你們呢!”

他旁邊那個實習警察連忙道:“我打電話叫他們回來。”

“打吧,我們的手機沒電了。”江灼道,“你們三個上後座,一起回去,見了組長再詳談。”

他們一路把車開進了村子,曹聞溪聽說江灼和雲宿川回來了,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迎了出來,一見人就道:“你們兩個小子,怎麽這麽慢?剛才又跑哪裏去了?”

雲宿川叫道:“曹叔叔,見你可真不容易啊!我們剛才被人一路上追殺,差點就活著回不來了。我天天為特案組當牛做馬,你那些說好的獎勵呢?”

曹聞溪從老花鏡的鏡片後面看看雲宿川,道:“我看你當牛做馬倒是當的挺高興,我給你張編外工作證,過來一起為人民服務吧。”

他本來是故意揶揄雲宿川,沒想到雲宿川眨了眨眼睛,挺高興道:“行啊。”

這小子從小就不老實,一肚子的壞水,曹聞溪見他這樣心裏還有點犯嘀咕,暗想雲宿川不會是看上特案組的哪個女警了吧?要不然怎麽被抓做勞工還這麽春光滿面的。

說話間幾人已經進了房間,村委會辦公室成為了特案組在這裏臨時處理公務的地方,江灼把門一關上,立刻低聲對曹聞溪道:“組長,我找到我爸了。”

曹聞溪怔了怔才反應過來,震驚道:“什麽意思?你爸?他、他在哪?”

他年輕的時候跟江辰非的關系極好,後來也經常照顧江灼,江灼把事情的經過簡短敘述了一邊,這才把正在恢覆休養的江辰非從藏魂瓶中叫了出來。

曹聞溪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有再見到江辰非的時候,一時間熱淚盈眶:“辰非!”

江辰非含笑道:“曹哥,很久不見了。”

除了身體有些飄忽不實之外,他的神情談吐一如生前,曹聞溪十分激動,四個人坐在一起,互相把這一段的情況都交流了一遍,他的心情才逐漸平覆下來。

曹聞溪沈吟道:“何箕做了這麽多的事情,害死了這麽多的人,口口聲聲說什麽‘追求大道’,可有沒有人知道,他的具體目的到底是什麽?”

這裏面最了解何箕的非江辰非莫屬,他說道:“應該可以推測出來一些。”

江灼問:“怎麽說?”

“何師兄那個人的性格是比較自負的,而且掌控欲很強。小時候一起讀書,他就對創世神和滅世神的部分尤其感興趣,大概也是向往著可以青史留名,不管這名聲是好是壞,最起碼能證明一點,就是他比普通人都出眾,也值得所有的人記住。”

江辰非說道:“不過那時候也以為他是說說而已,我沒想到何箕能夠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,掌控生死輪回,提煉人的情緒,如果這兩種本事他都能夠掌握的爐火純青,或許再創造一個世界也不算是難事了吧。”

江灼覺得難以置信:“爸,你的意思是,何箕想當創世主?他是有病嗎?”

江辰非笑了:“他做出了現在這麽多的事情,本來也不正常嘛。”

曹聞溪聽了他們門中那些亂七八糟的事,再看到江辰非的笑容,心中暗暗佩服。人不可能沒有怨恨之心,江辰非死的那樣慘,又是被至親之人所害,甚至他的妻子還改嫁給了仇人之一,遇上這樣多的事情,他才是最有理由積聚怨氣,化身而成厲鬼的那一個人。

如果真的如此,那麽今天江灼與江辰非父子相見,立場相悖,就又會是另外一幅場景了。

但江辰非沒有。他不可能甘心這樣死去,也不可能沒有怨恨,是這種力量支持著他沒有魂飛魄散,卻又在幾十年的煎熬當中,一點點將心中的戾氣磨平,靜靜等待著一個或許沒有盡頭的日子,以最平和的狀態迎接自己的親人,告訴他們真相,解開他們的心結。

江辰非或許也有很多疏漏之處,但不管他是不是一個好丈夫、好父親,最起碼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好漢子。

雲宿川在旁邊說道:“不管怎麽說,咱們現在已經成功地跟特案組的大部隊匯合,沈鑫那邊又損失慘重,他暫時肯定不可能會跟咱們動手。我覺得是不是回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麽線索?他到底來幹嘛,就為了殺我們?”

江灼道:“這當中是有一個疑點,我很不明白。”

雲宿川道:“嗯,你說。”

江灼道:“我是覺得,雖然在咱們心裏,慣性認為沈鑫是個陰險狠毒的壞人,但實際上他身家過億,公司運轉良好,也沒有違法犯罪的記錄——這是個不折不扣的良民。之前就算想對付我和雲宿川,他都是自己不露面,設計讓沈子琛把我們引到這個村子裏面,所以他有必要在最後親自出面帶人圍攻嗎?”

聽他這麽一說,其他人也覺得奇怪起來,江灼又道:“像現在這種情況,他不就成了徹徹底底的犯罪分子了?他圖什麽?”

江辰非沈吟道:“所以他來這裏,不是特意要為了來殺你們的,但是發生了一件什麽事,讓他改變了主意,認為你們非死不可。”

所以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?

雲宿川靈機一動,脫口道:“那座塔!”

曹聞溪道:“什麽塔?”

雲宿川道:“我和小灼在找到爸的那座山上發現新蓋了一截城墻和高塔,要不是這兩樣東西破壞風水,爸應該早就可以凝聚魂魄出來了。現在想想,沈鑫很有可能就是為了那座塔裏面的東西而來,結果碰見了我們,還以為我和小灼已經發現了他的什麽秘密,所以想要趕盡殺絕。”

江灼是個急脾氣,聞言立刻說道:“事不宜遲,趁著他現在應該沒有時間將裏面的東西轉移,咱們立刻再過去看看。”

曹聞溪道:“也好,我叫點人手跟著你們。”

他說完這句話才怔了怔,忽然想起來江辰非好像是江灼的父親,怎麽雲宿川跟這裏還叫上爸了?

只不過兩家的關系素來很好,這樣叫兩聲也算不上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情。江灼又在這裏風風火火的,因此這個念頭只是在曹聞溪心中快速地閃了一下就過去了。

江灼道:“組長,沈鑫和何箕經營多年,肯定不止這一處實驗基地。種植重生之花的地方都會有濃重的怨氣,我建議在各地展開排查,及時發現處理。”

曹聞溪沈吟道:“你說的對,這件事我會安排。”

當下江辰非重新回到藏魂瓶裏,江灼和雲宿川帶了些人,連夜一起重新折返龍首上的木塔處。

江灼還是和雲宿川一起坐他那輛車,特案組的另一輛車在他們身後跟著,雲宿川道:“如果沈鑫來這裏真的有很重要的事,也不知道何箕會不會也一塊來了。”

江灼沈默一瞬,然後道:“對付任何人,無論再怎麽厲害我都不會害怕,但是跟何箕打,我怕我不行。”

他雖然性格高傲,但也不是一味死撐著面子要逞強的人,合作之前跟隊友交底是出任務的慣例,即使對方是雲宿川也不例外,他這兩句話說的很誠懇,絕非虛言。

雲宿川安慰道:“還有我呢,咱們一起。”

他本來想湊過去親一親江灼,結果還沒有付諸行動,兩人身邊又插進來一個聲音道:“為什麽會覺得自己對付不了他呢?”

這個聲音一起,倒是把雲宿川和江灼兩個捉鬼的都嚇了一跳,雲宿川瞬間挺直腰板,江灼轉頭看見江辰非,呼了口氣道:“爸,你沒進瓶子啊?嚇死我了,怎麽都不出聲的。”

江辰非笑著說:“嚇人就對了,爸爸本來就是鬼啊。”

江灼:“……”好冷的笑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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